此生欢与痛,共我饮长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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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八/佛铁】夜雨寄北(下/团圆)

 *各位新年快乐!

*太长分了两段发,前面的链接在这里



巴黎又开始下雨了。

离码头还有一小段路,齐铁嘴懒得翻出雨伞,索性把风衣领子立起来挡雨,拎着箱子小跑起来。

出城的路上没有别人,斜斜的雨线没什么威胁,就是昏暗的天光让人心里也像堵了一块湿绒布,滴滴答答的声音总叫人觉得什么事来不及了似的。

赶上船的时候齐铁嘴想,还好他没有晚;终于到长沙的时候他想,终究还是晚了。

他的堂口空荡荡的,老管家小洒扫不知去向,常年燃着的香也断了,只有庭前香樟仍旧洒一地金黄。

一个猴子似的小混混钻进门来,冲他一作揖,“八爷,此地不宜久留,九爷请您过府一叙。”

 

解九看见他第一句话是,“你算到了?”

齐铁嘴老老实实地点头,“变天了,但我没想到是他做的。”

“这是个死局,八爷,我们谁都解不出来。”解九垂下头去,“佛爷也很痛苦,但是由他动手才能保住更多的人。他没办法的。”

齐铁嘴慢慢翻阅解九递给他的东西,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,问道:“他现在是回东北了?”

“是。你去找他吧,也只有你能让他好受点。”九爷递给他一张车票。

齐铁嘴笑了,“你先替我买好车票了。不过我还得留上一阵子,长沙群龙无首会乱的。”

解九一愣,转而拍拍他肩膀。这几天确实人心惶惶,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,那么多跟着他们干了半辈子的老伙计,猛地死了,任谁都受不了。吴老狗那家伙一冲动就跑东北问张启山要说法去了,他一个人撑着也不容易,还好八爷拎得清。

齐铁嘴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,但是他们多年的交情,解九是非常信任他的,真到要紧事上八爷可从没掉过链子。

第一日,定人心。第二日,点人数。第三日,安抚逝者,做法事超度亡灵。第四日,整堂口。第五日,万象初定,重归秩序。

解九忙的晕头转向,齐铁嘴完全不给他一点休息时间,恨不得做着梦都在写告示,要不然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把九门旧部敛在一起。第六日九爷习惯性起了个大早,步到厢房却发现屋里干干净净,小厮颠颠跑来禀报说八爷已动身去东北了,临走留言让解九爷好生料理这长沙城。

解九一甩袖子,决定当务之急是回屋补觉。

长沙还是交给张大佛爷吧,反正八爷去找他了,他回来也是早晚的事。

 

东北山高地寒,齐八爷赶得苦哇。

立冬早过,转眼就是年关,八爷一路打听,又掐又算,终于在东北落第三场雪的时候,赶到了张启山的小木屋前。

齐铁嘴站在门前,稍稍犹豫了一下,主要还是怕佛爷怪罪他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私自回国,还跑来找他,不过他只犹豫了一秒,就果断敲响了门。

张启山在山上独住,一来想找找宗族,二来也是想躲开长沙。他终于还是做了那件他永不想做的事,裘德考抖出了长沙所有土夫子的名单,上面也想动一动长沙的土了。这场清洗一定要有人做,这个人不一定是他,但只有他来做,是最合适的。

可这难道就意味着,他要亲自抓捕那些亲信伙计,然后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枪吗?

吴老狗来找他,他想要一个说法说服自己不去恨张启山,但是张大佛爷告诉吴老狗,必须有一个人是要被恨的。那么浓稠的血,怎么能就这么算了?必须要有人负责。

也许等过了年,他就有勇气再回长沙去,那座城里有他的家,纵然惭愧负罪,他也要回去继续保护它。至于老八,张启山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告诉他,难道要和他讲,我迫不得已清洗了老九门?怕是他放下电报就要回来吧,可是瞒着他,又能瞒多久?

张启山素来杀伐果断,可是回复八爷的电报他写了好久也没发出去。

门被敲响,他还以为是副官,刚开门,齐铁嘴就顶着一张笑脸一头撞进来,佛爷猝不及防,又怕他摔着,赶紧伸手去接,倒被那人一身的寒气激了个激灵。

那人撑着伞,袖上沾了一点白,想来是跋涉过万水千山后的嫩雪。

屋里燃着火炉,发出暖暖的红光,齐铁嘴毫不犹豫地扔下包直奔土炕而去,搓搓手,伸开长腿,闭起眼长叹一句:“好舒服啊!”

他玳瑁眼镜上迅速浮上一层白雾,张启山伸手给他摘下来,撂在一旁,又帮那个躺在他炕上动也不想动的人脱下外套,默默拿块热乎乎的手巾给他擦脸。

瘦了,佛爷有点心疼的想,本来要怪他私自回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
“佛爷……”

“老八……”

两个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收住。一阵漫长的对视,最后张启山吐了口气,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齐铁嘴在炕上艰难地换了个姿势,托着下巴笑说,“我不止知道了,我还帮解九把长沙土夫子重新整合了呢。你也是,小孩子吗,做完坏事居然跑了,下次至少要让我知道,蒙在鼓……”

张启山低下头去,含住了那人唇瓣。

得君如此,何其有幸。

这一次齐铁嘴没再惦念他说了一半的话,而是专心地回应张启山,鼻息纠缠在一起,缠绵得让人想到永恒。不知是谁眼角瞥到熊熊的火炉,然后拉过一床被子,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,屋内温度似又上升几许。

而窗外皓雪臻臻,苍山莽莽,江山仍在,岁月不改。更远的地方长河冰封,蜿蜒如银链。

 

“今年过年回长沙吧,你包饺子。”

“行。”

“你还得去巴黎把我行李拿回来。”

“好。”

 

这一世有你携手,盛世山河也好,风摇雨坠也罢,哪怕是身在异乡冒着最寂寥的夜雨,心内仍有寄托,仍盼除夕夜同饮杯酒,共枕一梦。

也许他们盼的那个安稳日子永不会来,但古斗里,永夜里,不论哪里他都站在一回头的地方,只要伸手就能触到。

如此,已是天赐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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